萬人失業？韓國造船業“解雇海嘯”襲來

今年上半年，新冠肺炎疫情肆虐全球，國際油價出現暴跌且低油價長期化的趨勢越來越明顯，導致全球海洋工程裝備招標市場事實上處于停擺狀態。海工裝備訂單的枯竭加上剩下的工作量也即將消耗殆盡，韓國造船業上萬名員工將迎來一波失業潮。

海工訂單即將“清零”，萬名員工或失業

據韓國造船業界人士透露，在三星重工和大宇造船的大型造船廠所在的慶尚南道巨濟市，因海工裝備工作量不足，最多有8000名合作公司的員工面臨失業的危機。

造船業是巨濟市的支柱產業，韓國第二、第三大造船企業大宇造船、三星重工均坐落在這里，而巨濟市也由此成為世界造船中心之一，被稱為“韓國造船業大本營”“韓國造船第一城”，有著“鋼鐵俠般的城市”之美譽。據業界透露，目前在巨濟市，僅三星重工和大宇造船海工裝備制造相關合作公司的員工就有8000人左右。

巨濟市市長卞光鏞6月30日在接受韓國媒體慶南CBS采訪時證實了這一消息。卞光鏞強調了海工裝備工作量不足帶來的危機并表示:“據推算，目前巨濟市因此可能失去工作崗位的員工最多達8000人，最少也有5000至6000人。這既是失業者個人的問題，也會對地區經濟造成致命打擊。因此，盡快制定針對這一問題的對策非常迫切。”而韓國造船業工會聯合會預測因此而失業的人數則更為驚人，或將達到萬人以上。

然而，大宇造船的海工裝備工作量已接近“清零”。目前，該公司僅手持一份海工訂單，是去年12月與美國雪佛龍股份有限公司(Chevron Corporation)簽訂的一座半潛式浮式生產平臺(Semi FPS/FPU)。這也是大宇造船時隔5年之后承接的唯一一份海工裝備新訂單。此前，大宇造船曾以6. 6億美元的價格從美國Vantage Drilling鉆井公司承接了一艘鉆井船，但在2015年8月遭遇撤單。2018年5月，大宇造船與挪威船東John Fredriksen旗下鉆井公司Northern Drilling(NODL) 簽訂合同，以3.5億美元的價格將這艘撤單鉆井船再次出售給NODL，然而，去年10月，大宇造船的這艘鉆井船又遭NODL撤單。

大宇造船相關人士對此表示：“公司海工部門的工作量遲早會被消耗殆盡。我們正在采取應對措施，將海工部門的工人調整到商船建造部門，只保留必要的人力。”

相比之下，三星重工的情況看似略好一些，但其實也很不樂觀。與其他韓國造船企業相比，三星重工的海工裝備建造比重更高。目前，該公司手持3個海工訂單，其中包括去年4月簽約的印度利來安斯的1艘浮式生產儲卸油船(FPSO)，以及一座FPU和一座浮式液化天然氣生產和存儲裝置(FLNG) 。去年9月，全球最大浮式鉆井平臺船東之一的Transocean撤銷了其2018年收購的子公司Ocean Rig2014年與三星重工簽訂的2艘超深水鉆井船訂單。而且，三星重工還承擔著庫存鉆井船會產生更多追加成本的風險。三星重工尚未交付的5艘庫存鉆井船的合同價值為29. 9億美元,而去年年底的賬面價值僅為15. 9億美元，減少了近一半。

三星重工相關人士對此表示：“公司還有2個2022年交付的海工裝備，但由于沒有后續訂單，兩年后工作量就將見底，我們正考慮將更多的精力投入到經營接單方面。”

另據韓國《每日勞動新聞》報道， 韓國造船業工會聯合會透露，大宇造船和三星重工目前在建的海工裝備項目完成后，兩家造船企業對合作公司的工人將進行大規模的結構調整，涉及的員工規模將達到約11000人。

韓國造船業工會聯合會由韓國金屬工會所屬的6家工會組織(現代重工支部、大宇造船海洋分會、現代三湖重工分會、城東造船分會、STX造船分會、韓進重工分會)和現代尾浦造船工會、三星重工勞動者協議會等組成。

海工市場短期無法好轉，“人力結構調整”激發新矛盾

由于三星重工和大宇造船海工部門的工作量即將耗盡，解決工人失業危機的確切方法似乎也只有承接新的訂單。但業內人士分析，在目前的低油價時代，海工裝備的招標并非易事。

一般情況下，國際油價在60美元/桶以下時，海工裝備市場就會萎縮。但目前國際油價停留在40美元/桶左右，由于海工裝備項目金額大、耗時長，如果對穩定的油價水平沒有信心，全球主要油氣公司就很難向造船企業發出新的海工訂單。再加上新冠肺炎疫情造成的原油、液化天然氣 (LNG)需求減少，使得海工裝備領域的訂購計劃被進一步推遲。據韓華投資證券人士透露，目前全球主要海工項目的投資決定都已被迫中斷或無限期推遲。

韓國造船業界的一位相關人士表示:“要想使海工領域的工作量增加，新冠肺炎疫情得到有效控制和國際油價、LNG價格上漲這兩個條件必須同時出現。目前，我們還沒有有效的應對海工領域工作量減少的辦法。”

面對這種形勢，三星重工和大宇造船采取“人力結構調整”的措施將在所難免。對此，韓國造船產業工人要求政府成立“勞資政協議體”，以克服造船產業雇用危機，并制定政策應對方案。也就是說，在“解雇海嘯”襲來之前，勞、資、政三方應該共同建立“雇傭安全網”。

今年4月底，韓國造船業工會聯合會向青瓦臺韓國總統府提交了包括“造船業從業工人總雇傭保障”在內的7項要求的《造船工聯對政府要求案》，主張“反對未經工會同意的一切解雇(結構調整)。”其他６項要求分別是：一、對拖欠工資、休業補貼、原包責任明確化，加大對欠薪管理者的處罰力度；二、合作企業工人發生安全事故時進行的原包及分包共同調查得到法律保障；三、廢除包括物流組在內的造船業多層轉包；四、批準《2009 年香港國際安全與無害環境拆船公約》，以促進安全和環保的船舶再利用；五、改善休假制度，批準國際勞工組織(ILO)公約；六、成立韓國造船產業“勞資政協議體”。

韓國造船業工會聯合會表示：“最近，為維持雇傭傾盡全力的社會氛圍正在倒退，造船產業將陷入無法恢復相關地區經濟的危險中。因此有必要采取特殊對策來維持雇傭。”

對此，巨濟市市長卞光鏞日前在就任2周年接受韓國媒體News1采訪時表示：“我們正在從市政府的角度為中小船舶合作企業提供培訓、青年人招聘支援資金等，旨在促進合作企業經營穩定和勞動環境改善，并在此基礎上準備構建中央政府和地方政府共同參與的新型造船業雇用穩定模式。”他強調：“為了造船業能夠作為巨濟的主要產業繼續生存，我們將提供持續的援助。”（王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