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別關注：“裸奔”的輔鍋爐

2018年7月，我們在對某國籍“OC”輪的港口國監督檢查過程中發現該輪輔鍋爐只能在應急模式下運行，包括低低水位、超壓、預掃風、熄火保護等在內的報警保護裝置失效。此外，該輔鍋爐多處漏油且水質監測單元存在故障，工況極差。另查該輪為無人機艙（船級標識：UMS），在此情況下極易引發鍋爐干燒、超壓，甚至爆炸的安全事故。

為安全起見，我們遂要求輪機長將輔鍋爐由應急模式運行轉至自動模式運行進一步檢查測試。經嘗試多次，一直存在自動點火失敗的故障。進一步調查發現：該輔鍋爐的控制模塊故障，多項保護裝置連鎖信號錯誤，導致鍋爐不能正常操作，船員只能在應急模式下維持鍋爐運行。這是一起典型的將船舶輔鍋爐置于無安全保護的“裸奔”狀態，尤其在機艙無人值班時，出現船舶輔鍋爐故障因為無報警提醒和無設備保護，如長時間未被發現和處理，極易釀成重大船舶安全事故。鑒于上述情況，該輪遭滯留處罰。

在該輪的檢查數據輸入過程中，筆者在港口國監督數據庫中還發現在2018年6月，馬紹爾群島籍“AS”輪在澳大利亞接受了港口國監督檢查，同樣因“鍋爐在應急模式下運行，安全保護警報失效。鍋爐應急模式下運行時，值班人員不合格”的嚴重缺陷而被滯留。

船舶設備的安全裝置擔負著非常重要的保護作用，一旦“裸奔”，后果不堪設想！就本案而言，在保護裝置失效而“裸奔”的情況下，如遇輔鍋爐缺水后突然加水、超壓、熄火后噴油不停止等情況極易產生爆炸。

還值得一提的是：類似的問題還表現在其他船舶設備的“裸奔”現象，如火警探測報警單元故障人為關閉、機艙水霧滅火裝置未保持開啟或進水閥未保持常開、主機油霧探測和主軸承溫度探測故障或不能連鎖主機降速停車動作、燃油艙柜的高位警報被隔離、高水位或高油位的警報浮子被卡死不能工作等等不一而足。

有關船舶輔鍋爐設備本身的國際公約主要體現在《國際海上人命安全公約》（SOLAS公約）的第Ⅱ-1章的第26條，其要求：每臺無人監控的燃油鍋爐均應設有在出現低水位、空氣供給故障或火陷熄滅時能關閉燃油供應和發出警報的安全裝置；鍋爐應設有監視和控制給水質量的設施。應有適當布置盡可能地阻止對鍋爐產生不利影響的油或其他污物進入鍋爐。

同時，該章節的第32條還對周期性無人值班機器處所提出了附加要求：應設有一套安全系統，以確保機器或鍋爐在工作中發生會立即造成危險的嚴重故障時自動關閉該部分設備并發出警報。機器、鍋爐和電氣裝置的自動控制和報警系統，控制系統應通過必要的自動裝置確保主推進裝置及其輔機運轉所需的各項服務，對于所有重要的壓力、溫度、液位和其他必需的參數，應設有符合要求的報警系統。

本案中的船舶系無人機艙，除了輔鍋爐只能在應急模式下運行以及保護裝置失效而導致的“裸奔”的嚴重缺陷之外，還被發現2號發電柴油機排氣溫度探測單元故障等缺陷。船舶輪機長承認這些問題已經存在較長時間，但無證據表明船方已按安全管理系統向公司報告不符合項。另外，該輪發電柴油機排氣溫度探測單元備用模塊已到船一段時間，但船舶電機員不了解模塊更換程序而未能解決問題，檢查時仍然未見有維修人員到船安裝。由此可見，該船公司的安全管理體系的執行存在“寫在紙上、掛在嘴上和貼在墻上”的“三上”現象，運行相當不到位！

隨著船舶自動化程度的提升，甚至當今智能船舶的發展和無人船舶概念的提出，船舶自動控制呈現越來越集成化的趨勢，并向基于電子模塊的軟件系統控制發展。集成化和技術含量高，造成了船員對復雜故障的查找和解決難度的增大，以及電子模塊備件獲取較困難等現象。此外，即使備件到船，由于更換操作對技術要求高，又造成了船員難以在無岸基的支持下獨立完成。如果得不到及時的岸基支持，船舶將不得不帶缺陷航行，部分設備的安全保護失效而“裸奔”，存在嚴重的安全隱患。

對此，船員應盡快提升船舶管理水平，這樣處理故障時才能得心應手，有效避免設備“裸奔”。而且在港口國監督檢查官要求試驗某設備或功能時，能順暢地進行操作并獨立完成，將增加港口國監督檢查官對船舶管理水平的整體印象。還應按照安全管理體系做好定期檢查和維護保養工作，保證安全保護設備和裝置處于隨時可用狀態，切實起到保障安全防止事故的作用。

當發現設備故障時，船上管理人員應及時根據安全管理體系向公司報告不符合項，及時申請備件和岸基支持，并做好記錄。切記不應礙于面子隱瞞不報，否則設備帶病運行或無保護裝置運行，可能將問題拖延擴大，甚至產生次生事故。如不能及時糾正不符合項，應在岸基管理人員和船檢人員的幫助指導下，合理安排好替代措施，并做好培訓并記錄。如果措施包括加強值班和巡回檢查，那么值班安排不能影響勞工公約要求的足夠休息時間。到港前應積極申請備件供應和岸基支持服務，港口國監督檢查時應提前主動告知港口國監督檢查官相關不符合項的情況，提供證據證明按體系程序進行了報告、糾正程序或替代措施，爭取獲得港口國監督檢查官的認可，既保證安全又避免被開具缺陷或滯留。

作者：郭延青

2014年進入寶山海事局，具有遠洋大管輪資歷。進入海事系統后從事一線執法檢查工作，累計參與船舶檢查600余艘次，2017年通過A證考試并取得PSCO資格，累計參與PSC檢查50余艘次，曾獲得上海市寶山區春運先進個人等榮譽稱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