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最高法院最新裁定或將使FMC面臨執法挑戰

當地時間6月27日，美國最高法院對美國證券交易委員會（SEC）訴Jarkesy證券欺詐一案作出裁決，SEC不能利用行政法法官制度（administrative law judges，ALJs）裁定欺詐并征收民事罰款。

此前，SEC要求將上述案件作為一項行政訴訟進行處理，而非由聯邦法院進行司法審判。該案被告人Jarkesy提起上訴，稱行政訴訟違反了美國憲法第七修正案中賦予的個人接受陪審團審判的權利。而美國上訴法院支持了該觀點。如今，最高法院的裁定也支持了這一觀點，這將對全美行政執法機構（如自由貿易委員會、聯邦能源監管委員會等）和聯邦法院都產生廣泛和深遠的影響。具體到航運業，這一裁定是否意味著有一天也會限制美國聯邦海事委員會（FMC）依據美國航運法進行執法的權力？

美國最高法院大法官索尼婭·索托馬約爾（Sonia Sotomayor）在其反對意見中表示，多數決標志著司法部門權力的“地震式轉變”，是“一場巨大的變革”，“顛覆了兩個多世紀以來政府的既定做法”。她警告稱，“數百項法規的合憲性現在可能岌岌可危，數十個機構可能被剝奪執行國會頒布的法律的權力”。

當前，FMC正在處理其歷史上最大的行政執法案件，要求全球最大班輪公司地中海航運（MSC）支付6330萬美元罰款，因為該公司被指控在供應鏈危機期間違反美國航運法。MSC則辯稱FMC的指控是“驚人的”、“虛假的”、“泡沫化的”和“未經證實的”，并聲稱這些罰款“根本沒有任何合理的依據”。FMC對MSC的起訴本就轟動，在美國最高法院這一裁定的“加持”下，變得更加引人注目。

如果FMC被迫在聯邦法院對遠洋承運商和碼頭運營商進行民事處罰，其所需的時間和人力資源將遠超過目前使用的ALJs系統。這就帶來了一個問題——FMC是否有必要的人力資源和預算來應對這一轉變？

美國最高法院的裁定本身并不能改變FMC的任何現狀。若要使其生效，FMC必須使用ALJs對被告做出處罰裁決。同時，被告又必須援引Jarkesy一案的先例對裁決提出上訴。最后，美國上訴法院還必須判決FMC確實受Jarkesy一案先例的約束。

無巧不成書，這一上訴程序的舞臺已經搭建完畢。MSC是一家規模龐大的跨國集團，而目前其面臨著創紀錄的罰款，且下個月將收到對罰款金額做出的初步裁決。有消息指，MSC的代理律師，來自柯贊律師事務所的Wayne Rohde律師于上周四向FMC提交了一份Jarkesy案判決書的副本，并附有簡短的說明，表示“我們認為這可能是與本案程序相關的新進展”。

不過，涉及陪審團審判權的美國憲法第七修正案中還有一個關于“公共權利”的例外規定。該規定允許國會賦予各機構在聯邦法院之外裁決損害涉及海關、移民、稅收和對外貿易的公共權利的索賠權。因此，涉及SEC的Jarkesy一案結果并不能確保適用于FMC身上，因為兩案之間存在許多差異。美國最高法院如此裁定的核心在于，SEC慣常在聯邦法院處理證券欺詐訴訟，但在2010年《多德-弗蘭克法》（Dodd-Frank Act）通過后，已改由ALJs處理。而區別于SEC，FMC從不通過聯邦法院，一直使用ALJs對違反航運法的行為作出民事處罰。

美國最高法院的多數決駁回了SEC關于其屬于“公共權利的例外規定”的論點。大法官Sotomayor認為：“目前尚不清楚什么（如果有的話）可以被視為公共權利，也不清楚在今天的意見之后這一理論還剩下什么。多數人選擇了‘我們一看就知道’的表述。”

柯贊律師事務所的Jeff Vogel律師在被問及未來上訴法院是否會對FMC適用Jarkesy案判決時表示“可能會有兩種結果”。他認為受監管者必須提出一些非常謹慎的論據，以說服法院這一先例可以適用于FMC。

Vogel表示，最高法院為確定憲法第七修正案是否規定了陪審團的審判權，制定了一個由兩部分組成的檢驗標準。首先應判斷民事處罰的事項是否具有懲罰性，而非僅需恢復原狀；其次是判斷是否存在類似的普通法權利。“我確信違反航運法的行為符合第一項標準”，Vogel說：“當然，有一些違反航運法的行為可能與普通法類似，例如針對不合理做法的私人當事方的權利。但最終，這將取決于FMC希望推進的民事處罰所依據的事實情況。”

例如，當FMC發現航運聯盟存在反競爭行為時，它有權向哥倫比亞特區聯邦巡回上訴法院申請禁令。但實際上，FMC的所有案件基本上都是通過ALJs系統的行政程序處理的。

Vogel強調，轉向適用陪審團審判制度將是一個巨大的變革，未來執行民事處罰的陪審團審判要求將對FMC產生重大影響。FMC的預算和人員都十分有限，除了挑選陪審團的預先審查程序外，FMC還將面臨民事處罰案件中更為廣泛的證據開示、書面質詢和書面證言程序。在此情況下，讓他們通過聯邦法院程序處理案件將是非常具有挑戰性的。而且美國國會的撥款肯定也無法支持其擁有足夠多的工作人員將每一起民事罰款案件提交地方法院審理。

“我認為FMC最終在處理民事罰款案件時，必須更加精打細算。這將改變計算方法。FMC可能會減少民事處罰案件的數量，而最終會選擇處理金額較大的案件。而且，FMC會去處理那些證據更加明確、有強有力的行政記錄的案件。因為所有這些都將受到更嚴格的審查和披露程序的約束”，Vogel補充表示，權力平衡將發生重大變化，也即將傾向受監管者——運輸公司和碼頭運營商。

截止目前，FMC拒絕就Jarkesy一案判決發表任何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