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海：如何應對和突破航運業“寒冬”

近期，中國船舶工業經濟與市場研究中心研究顯示今年全球新造船市場再度停滯。一季度成交新船不到1000萬載重噸，同比萎縮60%，扣除20艘40萬噸VLOC（超大礦砂船），全球訂單量同比萎縮93%。散貨船和油船僅成交27萬載重噸和109萬載重噸，集裝箱船零成交，整個新造船市場陷入停滯，或將進入實質性調整階段。統計數據顯示，目前全球有效產能利用率（仍擁有手持訂單企業的產能）不足70%；考慮到實際停產的產能，全球產能利用率甚至不足50%。中國船舶行業盈利狀況也逐年惡化。多個進入工信部“白名單”的造船廠也相繼破產重組。

西方凱恩斯主義的總需求管理政策和實際效果對中國有很好的借鑒意義。目前當期過度的投資需求并不匹配下一期的投資效率，重新調整了市場供求關系，直接引發產能過剩。這在中國造船業是一個經典的可持續觀察的案例。從更廣的范圍來看，目前整個航運產業鏈的發展正處于一個30-40年一次的大產能周期轉折點，面臨著運費暴跌和船舶資產價值下降的多重壓力。巴塞爾III條約要求銀行進行去杠桿化的監管變革，尤其在歐洲，這些情況，以及其它因素使得船舶融資的傳統借貸成本急劇增加，雖然航運金融業發展前景良好，但中國航運金融業依然面臨著諸多挑戰，這也與人民幣沒有完全自由化也有較大關系。

隨著中國的商船隊伍迅速壯大，要求用人民幣結算運費的中資航運企業正日漸增多。為此，人民幣運費的衍生產品已應運而生，從而為航運公司、租賃商以及投機商提供更為便利的對沖工具。中國可以通過推進在航運交易所掛牌的航運金融衍生品來進一步提升人民幣在航運市場定價的話語權。通過與國際合作和國際貿易往來提升人民幣作為區域貿易結算的貨幣地位。在出口和接納中國建造船舶以及勞動力的同時，中國和船舶買方國家都必須額外地承擔人民幣非SDR的外匯障礙和結算風險。今后在船舶租金、遠期運費協議（FFA）、“點心債券”（在港發行的人民幣債券）、銀行貸款以及首次公開募股（IPO）等領域，人民幣的使用頻率將顯著提升，推動以人民幣計價的股票、債券等產品和大宗商品期貨產品發展，提升人民幣在貿易融資、項目投資、跨境貸款中的使用比例。

近年來，由于全球航運市場需求低迷、供需嚴重失衡，航運企業、造船企業融資難的問題愈演愈烈。目前，歐洲銀行船舶貸款受到種種束縛：比如政府監管和合規部門日趨嚴格、不良貸款增多以及歐元貶值，特別受到影響的是那些未評級的中小型企業。這對中國金融機構來說是一個進入全球船舶融資市場的良好機會，但這個機會也充滿了風險和挑戰。

在中國，商業銀行貸款目前仍是航運業的主要融資渠道，多元化的船舶融資機制尚未建立。在發達國家普遍采用的船舶租賃、船舶投資基金、債券融資、金融衍生品、兼并重組和資產證券化等在中國的發展尚不成熟。根據以往我在歐美的從業經驗來看，中國在專業性、風險控制能力及服務網絡等方面均存在不足，亟需提高。因此，中國業內人士有必要深入了解歐美市場的行業實踐經驗。

航運業是資本密集型行業，具有投資金額大，風險高，回報期限長的特點，僅靠航運企業的自有資金很難實現合理的發展，需要借助一些外力彌補資金的需求。近年來，全世界每年新船的合約造價大約是5000億美元，中國的需求大概是1/3。在今年航運市場和造船市場超級低迷時期，尤其是造船廠處于大洗牌、大調整的痛苦階段，國內航運產業鏈上下游都面臨產能過剩的風險和壓力，存在融資難、融資貴和融資資信要求高的瓶頸。航運企業需要思考如何通過融資、兼并重組、風險管理等多種工具進行資源再分配和產品結構優化，以增強企業的綜合競爭能力和盈利能力。

航運金融涵蓋航運企業運作過程中發生的融資、保險、貨幣保管、兌換、結算、風險管理等經濟活動而產生的一系列相關業務，涉及航運業、船舶業、金融業的發展，需要掌握行業知識、金融學和法律等專業知識的高端人才。與歐美國家已相對成熟的航運金融產業相比，中國航運金融產業仍處于起步發展階段，研究和借鑒歐美國家在航運金融領域的豐富經驗和失敗教訓是發展中國航運金融產業的重要途徑之一。通過借鑒國外的成功經驗，有利于中國建立有效的航運產業組織結構，優化升級航運產業結構，合理布局產業生產力和提高效益，以及通過吸取國外的失敗教訓，適當地規避航運業的周期性和不穩定性，避免重蹈國外金融機構在船舶融資領域的覆轍。

航運金融業作為一個有機整體的“產業”，探討在以工業化為中心的經濟發展中金融機構與產業的互動關系、產業本身的發展規律以及研究這些規律的方法。為促進航運船舶產業的發展，中國需要強化針對航運船舶業的金融政策扶持，鼓勵和支持金融機構積極開展適合航運業特點的金融產品和服務方式創新，有效拓寬航運企業融資渠道，特別是加大對高端船舶與海洋工程裝備制造業的信貸支持力度。

整體而言，“一帶一路”國家戰略促進航運產業升級和產業鏈上下游垂直整合，推進國家產業政策健康發展。 金融機構即可扮演航運產業鏈整合者的角色，其以多元化金融產品和服務為依托，為產業資本、金融資本以及社會資本的有效融合提供了一個大航運大金融的價值平臺，進而使中國的航運業與金融業有效結合起來，對中國航運產業和資本市場的發展起到雙重推動作用，并促進中國金融業和航運業的國際化發展。造船業、航運業都是資本密集型產業。為保持長期健康發展，造船業需要遠期訂單以及大量的造船資金，航運業則需要大量資金訂船以不斷更新和擴大船隊。此外，船舶制造企業和航運企業在成本和盈利周期以及運作模式存在一定差異，需要航運和金融有效銜接，推進航運產業鏈整合。